“检测我都不知道啥时候测的,数据我也不知道,环保部门的人也不来我家闻闻那呛鼻味。”在6月4日上午审理的老秦诉北京海淀区生态环境局、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政府行政答复及行政复议上诉案件中,年近七十的老秦在法庭上表示,他对环保局处理投诉的过程非常不满。事实上,类似老秦这种涉环保的“民告官”案件近年来越来越多,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经调研发现,生态环境保护行政案件中绝大多数都牵涉公共利益,案件诉求反映出群众对环境保护的新需求。

    老秦称,他和老伴住在北京市海淀区一栋居民楼的五层,而楼下的“老钱烧烤店”排烟道出风口就在四层楼顶,“那油烟一点也不浪费,正好全都灌进了我们家,后来没招儿了只能关紧窗户”。

    2018年7月,原海淀区环境保护局(现海淀区生态环境局)收到老秦的信访。一个多月后,原海淀环保局出具《投诉举报事项处理意见书》,称烧烤店环保手续齐全,经两次现场勘查,烧烤店的油烟净化装置运行正常,且经现场监测,相关环境监测有限公司出具的《检测报告》显示油烟排放也达标。此外,烧烤店已按要求安装了高效油烟除味装置及活性炭离子除尘除味器,油烟异味明显减轻。

    该案在北京一中院二审开庭审理,海淀区生态环境局副局长邢立凯出庭应诉。执法人员透露,烧烤店半年前已停业并转型成了一家肉夹馍店,油烟问题基本得到解决。

    “检测不公开不透明,也没让我参与,而且我举报的事情,你们环保局最起码得来我家看看情况闻闻呛味的程度吧。一次没见到人,环保局最后就给个意见书,说不满意可以到法院起诉。”老秦庭审时再次强调,他对这种处理方式非常不满,所以即使后来烧烤店停业了,他也选择继续起诉,得让对方认识到错误和百姓的需求。

    法庭上,法官也多次对被上诉人进行了询问:“环保局做了很多工作,也有一些成效,为什么居民还会不满意?是不是对环保局工作中的一些沟通方式不满意?同时也对后续的问题存在担忧?”

    海淀区生态环境局的工作人员当庭表示,针对最新出现的情况,将入户详细了解并妥善解,也将改进日后的工作方式,积极与群众沟通。工作人员同时透露,油烟扰民是目前北京普遍面临的环保问题,北京今年制定了相关的新标准,要求比老标准提高了一倍,但需要3年左右才能完成新标落地,环保部门会积极受理居民投诉,早日解决油烟扰民问题。

    “有这个态度就成,我选择相信政府。”老秦听后决定撤诉。

    “该案通过案件的审理可以看出,老秦起诉有一部分因素是生气、委屈,为此,法院立案后,法官先后两次去老秦家中感受环境困扰,受到了老秦的肯定。”北京一中院副院长马立娜庭后说,“老秦从庭审初期的情绪激动到后来慢慢平息。行政机关解释说明,再加上法官全程的释法明理,奠定了老秦决定撤诉的基础,由此可以看出沟通很重要”。

    据马立娜介绍,北京一中院近五年审理的生态环境保护行政案件,过去两年审理数量以4倍的速度增长,且涉及的生态环境领域不断拓展。从案件背后的利益冲突来看,绝大多数案件都牵涉公共利益,个案反映的生态环境问题往往会对一定范围内的公众产生实际的环境侵害,社会关注度较高。此外,相关案件的诉讼目的还体现出保障个人权益与维护公共利益的融合。

    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院长王敬波教授认为,生态环境的改善需要各界的努力,尤其是需要老秦这样的百姓拿起法律武器加入其中。“通过该案还可以看出,行政机关的服务意识有待提高,比如可以考虑多方参与、与百姓共同商定检测机构、邀请百姓参与检测等,需要让行政执法程序与百姓法治需求实现良性互动与对接。”

    北京一中院院长吴在说,相关案件的大幅增长说明社会公众的环保意识不断增强。近年来带有公益属性的案件比例逐步增长,百姓开始通过司法的救济渠道,来获取更多的知情权,同时监督行政机关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依法履责。北京一中院将进一步做好生态环境保护行政审判工作,积极回应生态环境领域的民生需求。